【刀剑乱舞】药姬(十三)
一之谷之战,平氏死伤惨重,残兵乘船渡至屋岛。源氏因无水军,故未追击。
源赖朝召源范赖回鎌仓,加封三河守;源义经只被命为代宫,留守京都。
*
镰仓,源赖朝御所。
药姬在一个陌生的房内醒来。
明亮的光线刺痛了她尚未适应的双眼,以致视野昏暗了一瞬。
意识还未完全清醒,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就瞬间刺激了整个大脑。
“哦呀,终于醒了吗。”一个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。
她呼吸一滞。
视野渐渐清明起来,因昏迷过久以致身体僵硬,她有些缓慢地转过头。
奶金发色的付丧神正端坐于床边,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。
付丧神身后是一个布置精美的房间,整体色调偏金红,虽风格有异,但其奢华程度不亚于她在平氏的寝宫。
她现在躺在床上,身上盖着一层布料精细的薄被。
髭切眨了眨眼:“药姬殿可是睡了快三天了。”
她试着张了张口,发觉难以发声。
“别急着说话,你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了呢。”髭切起身,倒了一杯茶欲递给她。
药姬没有接。
髭切似是疑惑地考虑了一下,接着歪头笑了笑:“抱歉,我忘了你不能动了。”
他将茶杯放在一边,将她半抱起来靠于床头,还颇为贴心地将枕巾垫于她腰后。
安置好后,他端起茶杯送到她唇边,杯中升起的热气润湿了她干燥的唇瓣。
药姬看了他半晌,摇了摇头。
髭切表情不变:“喝吧,不然你可没法说话呢。”
她没有动作。
髭切顿了顿,思考了一会儿。
接着,他脸上依旧带着轻柔的笑,但没有端茶杯的那只手硬生生地撬开了她的嘴,强迫她将茶水饮下去。
药姬被呛得咳嗽起来,髭切只是轻轻地替她抹去嘴角的液体。
眼中泛起生理性的泪水,她瞪着眼前的男人。
“别那样看我。”髭切将茶杯放下:“我可是把你从武藏坊大人手下救出来了呢。”
他挑了挑眉,似是感叹:“药姬殿可是差一点就死了哦。”
确实如此。她当时身受重伤,在武藏坊弁庆与岩融的夹击下,没有支撑多久便倒下了。在失去意识前隐约记得瞥见了一抹明亮的金色,原来是髭切。
药姬沉默了片刻,而后皱了皱眉:“……为什么?”
髭切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垂眼思索了一会儿。
“嘛……想救就救了。原因什么的,无所谓的吧。”
话音落下后,两人都没有再开口。房内的熏香渐渐有些过于浓郁,令她的脑袋开始胀痛。
半晌,髭切似乎想到了什么,起身出房。
“我去令人准备点粥食。药姬殿现在可是源氏的刀了呢,作为源氏的重宝,我会照顾你直到养好伤哦。”
他的一双暗金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。
离开前,髭切支起了窗。微风吹入,冲淡了屋内的熏香。
*
往后的一个月内,髭切真如他所说一般每日待在房内“照顾”她。
她原本已决心死于一之谷之战,现在来到源氏非她所愿,她自然也拒绝听从源氏方面对她的安排。
可髭切也我行我素。他强迫她进食,强迫她换药,强迫她听从他的所有意愿直到她的伤养好。
因付丧神体质,她身上道道足以致命的伤竟只消一个月便恢复如初。
养伤期间,从京都传来消息,源范赖与源义经将一之谷之战中斩获的平氏诸将的首级巡回示众。
此举没有先例,震动了整个朝野。
药姬在哀怒之余,获知这诸将中并没有平维盛,心下松了口气。
想来家主是顺利抵达屋岛了。
*
平氏的残余势力在这个月内陆续迁至了屋岛。
从战场上传来战败消息的次日,平维盛于西国的宅邸内的人员也秘密启程赶路。
贵重的家具、精美的器物皆用细布盖上,一个个房间被依次锁好,人们行色匆匆,尽可能快速地收拾着包裹。
鹤丸轻靠在药姬房门外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。
一个仆人从药姬房内踏出,看到门外纯白的孩子,尊敬地行了个礼。
“鹤丸殿下,药姬殿下的房间要上锁了,劳请殿下至别处休息。”
鹤丸闻言愣了愣,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,急急道:“麻烦等一下。”然后跑进了药姬的房内。
虽然有点不礼貌,但他还是翻出了药姬的首饰盒,取出一个簪子。
这是一个木制的簪子,尾部雕刻成樱花,隐隐散发着幽香。
鹤丸小心地把它揣在怀里,然后站在原地,认真地看过屋里的每一件物品,似乎要把它们的轮廓深刻入脑海。
这几年的记忆此刻历历在目,他甚至能背出药姬在这个房内对他说过的每一个故事。
房内静静地,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。仆从们收拾宅邸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,遥远又沉闷。
半晌,他垂下头,沉默地走出房门。
仆人看着鹤丸离开的背影,张了张口,却又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孩子。
只消两个时辰,整个宅邸便收拾完了。
在踏上马车前,鹤丸最后看了眼大门。
一个月前,他与药姬在大门前曾有约定:他等待,她归来。
现在,他们都无法遵守这个约定了。
但是没关系。
鹤丸摸了摸怀里的簪子,收起脸上的哀伤,又换上如平日般灿烂的笑容。
他已经带上了药姬姐姐平时最爱戴的簪子,就算过了几百年,她认不出他了,也会对这个簪子有印象的吧。
而且,簪子上还带着药姬姐姐的味道,在等待的日子里,他也能够睹物思人了呢。
再见到药姬姐姐时,他要给她一个大惊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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